清华教授田轩：资本市场要开放不能封闭

专题：财经年会2025：预测与战略

　　《财经》年会2025：预测与战略暨2024全球财富管理论坛于12月13日-12月15日在北京举行。第十四届全国人大代表、清华大学学术委员会委员、清华大学国家金融研究院院长田轩出席并演讲。

　　田轩在演讲中表示，上个月月底，他统计了中国和美国市值最大的十家企业，美国十家里有九家是科技创新型的企业，巴菲特是金融机构。

　　而中国十家企业，众望所归的排第一的是贵州茅台，然后是工农中建、两桶油，国家大的资源垄断型的企业，唯一的一个科技型创新企业就是宁德时代。

　　苹果公司市值3.5万亿美元，它一家是我们前十位加在一起总和的两倍还拐弯。

　　“代表中国的科技创新的水平还有很大提升的空间，一些具有创新水平的企业BATG全都是在境外实现上市。创新为什么这么难？周期长，不确定性大、失败率高，我们需要一些崭新的激励方式去激励创新。”他说。

　　核心问题是金融如何促进科技创新、发展新质生产力。

　　田轩谈到，最近各种各样说法，“金融羞耻论”出来了。“原来人家问我是干吗的，我还挺自豪，我说我是搞金融的，后来“金融羞耻论”出来之后，人家问我是干吗的，我都不好意思说我是搞金融的，我说我是搞教育的，我在大学里工作。”他笑说。

　　但是金融要摆正我们的位置，我们本质上是服务业。

　　“现在新华社说金融乃国之重器，我现在又很自豪，说我是搞金融的的。我们研究的是怎么利用金融的手段、方法支持科技创新，实际上就是科技金融。”他说。

　　对于如何利用科技激励创新，来发展新质生产力，田轩表示主要有四点：

　　第一，我们要激励创新，需要包容个性和容忍失败的文化氛围。

　　他谈到，有学者曾经做过一次调研，访问30多位所谓超级创业者（超级独角兽创业者），总结出他们身上有20多个共同的特质，他把这些特质分成三类，第一类绿颜色为代表，就是我们一般意义上认为的优点，这些超级创业者是年轻的、进取的有想象力、专注产品，有好奇心、自动驱动。

　　第二类用黄颜色标出来，一般意义上认为的是比较中性的，这些超级创业者一般出身不太好，真正富二代也没有辛辛苦苦创业，这些超级创业者总是持反对意见，凡事只靠自己，甚至吝啬、节俭，没有安全感。

　　这些超级创业者还有一些特质，红颜色标出来，是我们一般意义上认为的缺点，比如这些超级创业者是疯狂的、孤僻的、非传统的、不听话的、不好相处的、多疑的、冷漠的甚至是自私的，一般意义上的缺点，但是超级创业者身上有这些特点，就是因为超级创业者身上做的事情是从0到1，是无中生有，是颠覆性的工作，这些人身上必须具有特立独行、离经叛道甚至有的时候你觉得他不可理喻，这种特质才有可能让他出现颠覆性创新，才能开辟一个新的战场和领域。

　　“有的时候我跟我的学生讲，清华五道口没有本科，都是硕士生，我们学校还挺难考进来的，我给学生上第一节课说你看你的这些同学都是新生，能考上清华，智商肯定没问题，你发现你的室友孤僻、冷漠、不好相处、多疑甚至是自私的，你要好好珍惜他，毕业以后他要是创业找你借钱，你借不借？借。怎么能借钱给他呢？你要投一点给他，要买一点他的股票，不要借钱，因为他可能身上具有超级创业者深深的特点。”他说。

　　另外，我们要包容失败。现在叫“大胆资本”，不光是耐心资本，而且是大胆资本。领投VC对失败容忍度越高，被投企业上市创新数量越高，不只是相关性，这是因果关系。

　　第二，要有崭新的创投组织形式，企业风险投资CVC。

　　其实和传统风险投资最大的区别是它的资金来源不一样，资金来源不用到LP募资，CVC本质上是一个非金融的企业设立的风险投资基金通过附属机构进行早期投资，叫什么名字没关系，可以叫风险投资部、战略投资部、产业投资部，做的事情是帮助它背后的母公司进行早期的战略投资。

　　比如美国英特尔、谷歌、中国的BAT包括小米，小米核心是手机，但是你用的自拍杆、耳机、充电宝、扫地机器人、电饭煲全是战投投的，包括小米汽车，核心是建立自己的生态系统，为背后母公司的战略来布局。

　　第三，健康开放的资本市场。

　　他指出，我们的资本市场要开放，不能封闭，这次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第三条，明年的工作重点我们要坚定不移开放，稳外资、稳外贸。我们用20个国家和地区的数据来看，随着他们金融市场的开放，引入国外的机构投资者进来以后，资本市场开放以后，它的创新水平、创新质量会显著提升。国外投资进来可以降低企业的融资成本，提升它的公司治理，而且提升它的风险分散水平，这也是我们发在国际顶刊上的一篇学术文章。打开资本市场，开放资本市场，允许国外的机构投资者进来很重要。

　　最后，稳定的宏观政策导向。保持我们政策的稳定性，不要有政策的随意性，而且是一致性。形成组合拳才能够帮助我们更好地激励科技创新，发展新质生产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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